这种广告“野火烧不尽”一般,出现在了公共卫生间、街头电线杆,乃至医院的墙面上。许多有性别意识的朋友自发地用各种方式对抗这些无孔不入的广告:带着马克笔进卫生间、用口红涂抹,还有姐妹自己购买了贴纸以遮挡广告。
大家的努力无疑十分重要,也意义非凡。而除了这些外,我们还可以做什么呢?因此,在这篇文章里,橙律师想为大家介绍的是:
就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而言,毫无疑问属于违反法律行为。早在2001年,原卫生部发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就明文规定“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配子、合子、胚胎。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不得实施任何形式的技术”。
第二十二条 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的医疗机构违反本办法,有下列行为之一的,由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卫生行政部门给予警告、3万元以下罚款,并给予有关责任人行政处分;构成犯罪的,依照法律来追究刑事责任: (一)买卖配子、合子、胚胎的; (二)实施技术的...
实践中已然浮现过对有关医疗机构的行政处罚。同时,非医疗人员的当事人也涉嫌违法犯罪。有法官认为,行为的有关当事人可能涉嫌触犯刑法上的非法经营罪等犯罪,有承担刑事责任的风险。目前我国并没有完整的针对行为的立法,但从司法实践和部门规章的规定中,我们也可以管窥当前法律界的态度。
当前,司法审判中已有案例指出,合同因违背公序良俗而属于无效合同。因为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的总则编第8条规定:“民事主体从事民事活动,不得违反法律,不得违背公序良俗。”尽管公序良俗的确有一定的模糊地带,但在这一损害妇女权益的议题上,司法界的争议并不太大。
“从事与人体基因、人体胚胎等有关的医学和科研活动,应当遵守法律、行政法规和国家相关规定,不得危害人体健康,不得违背伦理道德,不得损害公共利益。” ——《民法典》人格权编第1009条
如此的法律规定与司法实践有其深层次的原因。尽管有部分人声称“母亲是自由的”,然而世界各国的市场化均表明,母亲的生活远远谈不上得到了“改善”。
恰恰相反,剥削的危险、法律的失效以及所根植的性别不平等环境,让很可能恶化本就糟糕的女性处境。立法规定和司法实践的如此选择,称得上恰如其分。
因此,橙律师在这里提示警醒我们:就公共领域而言,行为涉及生育权与个体自由冲突问题,是对妇女权益的戕害;而具体到每一位当事人,还可能危害有关人员的生命及身体健康。目前,法律界在子女的亲属认定、抚养纠纷等问题上仍然没有统一意见,争议较大,行为更是难以(甚至也不应)得到法律保护。
基于前述法条依据,在本部分中橙律师将为大家回答我们如何举报在厕所、医院等地违法张贴的广告。
对广告的整治其实早慢慢的开始。早在2015年,全国各地就在国家卫计委的要求下,纷纷设立了各地的行为/广告举报电话。
“全面排查,强化社会监管。各地各部门要充分的发挥卫生计生监督员、计生专干、计生协会员和社区联防人员作用,全面摸排,及时有效地发现线索。国家卫生计生委设立投诉举报电线)。各地应当设立投诉举报电话,建立有奖举报制度,对群众反映案件线索,要认真调查核实。” ——《关于印发开展打击专项行动工作方案的通知》
大家也许注意到了,卫计委的要求是“各地分别设立举报电话”,因此各个省市均不相同。
那么我们该如何检索广告当地的举报电话呢?主要有以下三种方式(欢迎各位在评论区补充):
一些走在前列的省市已经出台了专门的规范性文件,对相关的负责机关进行详细列举,同时给出了具体的举报电话。对于这类省市,我们只需要参考其规范性文件中的规定即可。
广东省广州市就是这里面一例。2022年,广州市人民政府办公厅印发了《广州市打击涉人类辅助生殖技术领域违法违反相关规定的行为办法(试行)》(以下简称《广州市办法》),其中明确了各个部门负责的区域。
“城市管理和综合执法部门建立和完善市容环境卫生责任区的监督检查制度,对在责任区内张贴‘三非一代’广告的行为进行经常性的监督检查,要求市容环境卫生责任区的责任人履行其责任区的市容环境卫生责任。 “卫生健康部门负责医疗广告的审查,并对医疗机构做监督管理,督促医疗机构及时清洗整理院内涂写、刻画、张贴的‘三非一代’等广告、信息。”
例如,如果是在广州市的医院里看到广告,那么一方面我们大家可以向医院本身反映,要求其清理;另一方面也可以向广州市的卫生健康部门——即广州市和他的下属各区卫生健康委员会——举报(拨打电话、网上留言、发送邮件书信),由其进行督促。
由于政府信息公开的要求,这些《办法》可以在公开网页上找到。 譬如,我们在搜索引擎中输入“广州市 办法”,就会显示以下结果:
其中,第一条就是广州市人民政府的官方网站,讲解了《广州市办法》的主要内容。我们大家可以在该网页中找到所需要的办法全称,并随后具体查看。
类似地,如果我们以“广州市 举报”为关键词,也能够正常的看到相关新闻中列举出的《广州市办法》,并据此投诉举报。
当然,也有部分省市并没有列明细致的权责划分,但其仍然根据相关要求开展了打击的专项行动、成立了打击专门的工作小组。这时候我们大家可以通过检索有关机关发布的通知,找到针对性举报电话。
上海市松江区就采用了这种做法。2022年,上海市松江区发布了“沪松卫〔2022〕51号文件”《关于印发〈上海市松江区打击、“两非”专项行动工作方案〉的通知》。该文件中表示,要“严厉打击买卖、买卖卵子、伪造和买卖出生医学证明等违法犯罪行为,持续保持打击、‘两非’工作的高压态势”。
据此,上海市松江区设立了专门的举报投诉电话:“区卫生健康委监督所设立投诉举报电线),建立有奖举报制度,对群众反映案件线索,要认真调查核实,做到件件有落实。” 可见如果在上海市松江区发现广告,我们可以拨打这两个电话反映。
我们可以在搜索引擎中输入“上海市松江区 专项行动 2022”这四个关键词。如图所示,第一条结果就是上海市松江区的官方网站,里面列明了上述内容:
当然,大家在检索的时候也要注意,有些省市的专项行动并不以“打击专项行动”为名,而是以诸如“辅助生殖技术违法犯罪”为对象的。因此,大家在检索时,关键词也可以适当进行调整。
比如,在检索浙江省的有关行动时,橙律师采用了“浙江省 辅助生殖技术 专项整治”,并在检索结果中的新闻中找到了浙江省卫健委《非法应用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等违法犯罪行为专项整治工作方案》的文件。
经查询,这一发布于2021年的文件规定“畅通‘12345’政务服务热线和浙江政务服务网等投诉举报渠道,鼓励建立非法应用人类辅助生殖技术有奖投诉举报制度”。
可见,浙江省范围内,12345热线和浙江政务服务网均有义务受理广告的相关投诉。
当然,也有一些省市的检索存在困难——它也许既没有出整的规范性文件、也没有给出专项工作小组的联系方式。
对于这些地区,橙律师认为大家可以考虑尝试拨打市长热线。一方面,可以向市长热线反映广告的存在,另一方面也可以问询该方面的工作应该向哪个部门针对性地反映。
当然,这一方法也许相对更笼统了一些,因此橙律师还是建议大家优先考虑上面的两种方式。
综上所述,许多省市都已经设立了专门针对广告的举报电话。大家在看到这类广告时,不仅可以自发用撕除、涂抹等方式阻止广告危害他人,而且能够最终靠向有关部门反馈来净化环境。
有的朋友可能会担忧,即使我们提供线索,有关方面也可能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作为,因为很多时候的确存在部门职责不明确、行政机关内部沟通略有滞涩的现象。但即便如此,橙律师仍然认为大家的参与对于的整治颇有助益。
因此,在遇到推诿塞责时,我们也可优先考虑向其提醒行政机关的作为义务(例如,依据该市的《____办法》,该机关具有____的职责,也应当对市民提供的线索做出详细的调查)。部分省市的市长热线已经设立了反馈机制,在这些省市我们也可以试着运用反馈机制,督促行政机关履行其职责。
当然,在举报广告之余,我们也期待更多的朋友关注所产生的土壤。我们也许可以追问:对生育的期待是建立在怎样的文化基础之上的?为什么在立法三令五申、司法和行政双管齐下的背景下,行为仍然屡禁不止?中常见的性别选择,又反映了怎样的性别秩序/规范?
正是在这些公共讨论中,我们期待一个更接近性别平等的社会,能慢慢生根发芽而来。